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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奧趣聞五則

每天都在看奧運比賽。

世界疫情影響下,很多環境因素都持續變動,能不能在運動場上維持實力,選手都得各憑本事。這回奧運因為舉辦在僅與台灣有一個小時時差的東京,受到國人特別多關注;加上防疫期間減少出外活動,每天在螢幕前關心國家大事我想也是剛好而已。

以下是在運動場上的幾則趣聞,跟各位分享一下。

*荷蘭田徑名將Sifan Hassan在女子1500公尺的預賽中,不慎於最後300公尺被其他選手絆倒,一度落後幾近墊底。她從跑道上起身後不疾不徐,從倒數第二名戲劇化地一路超越其他選手,以預賽第一之姿跨越終點線。

*英國短跑選手Adam Gemili,賽前熱身時拉傷腿部肌腱,導致無法正常出賽。即便如此,他也沒有退賽,選擇忍痛走完200公尺的賽道。雖然邊走邊哭,但此舉展現運動家精神及個人風格,令人印象深刻。

*印尼羽球女雙選手Greysia Polii與Apriyani Rahayu在決賽中以直落二取勝,擊敗以中國國罵著稱的陳清晨/賈一凡。完賽時,相差十歲的兩人抱頭痛哭,並與中國選手相擁,場面意外感人。其中二局後半的一球,Polii在球拍斷線後衝出場換拍,留下Rahayu以一擋二。Rahayu獨撐三個來回,最後Polii無縫接軌回到場上,兩人最後還搶下這分,過程相當精彩。

*年僅20歲的日本金牌拳擊選手入江聖奈,在奪金後宣告引退,表示自己不喜歡拳擊,比完奧運後想去「尋找青蛙」,呱呱。

*甫結束的男子運動攀岩速度賽裡,來自捷克的好手Adam Ondra,除了第一回合對上因傷無法出賽的Bassa Mawem不戰而勝之外,其餘兩回合皆敗給對手,而他卻在兩次攀登結束後都熱烈歡呼,露出燦爛笑容。原因是這兩次成績都超越他的個人紀錄,即便落敗,仍舊開心無比。

目前從頭到尾都跟到的只有攀岩賽事,所以其實一到四則都是二手新聞。如果都是第一手的話,我八成得開六個螢幕,看一整天才辦得到,乾脆去當體育記者算了啊。

三級警戒第四十五天

*天氣很熱,試著不開冷氣睡覺,但很不好睡。
*早上會從事input的練習,下午做些output的工作,晚上比較像是休閒娛樂時間。
*我能體諒此刻沒辦法上吉他課的學生,也很謝謝願意繼續參加視訊課程的同學。
*每天都刷一次銀行的帳戶,看是不是需要再節制一點,也瞧瞧有沒有天上掉下來的小ㄑㄒ。
*收到一些邀請合作,有點麻煩,但也是挑戰,總不能一直這樣待在舒適圈裡。
*拜託新的iMac趕快到台灣,我感覺我2012年的MacBook Air快撐不下去了,我還有很多事想做。
*感謝小幫手,但是為了刷存在感得不停製造內容的世界好可怕。
*最快應該八月才能演戲,九月有機會有小型演出,十月才能回到大劇場。
*音樂演出的部分完全不敢想,倒是爬山這方面有一些規劃。
*每天都會接觸到人,外出的部分還是不要張揚比較好。
*是不是有哪個地方出錯了,為什麼每天的時間還是不夠用?
*雖然期待解封,但希望還是再過一陣子比較保險。
*一次開好幾本書看,讀不完的還是讀不完。

何時才能走個thru-hike?

如果可以,我希望現在我走在Te Araroa步道上。

Te Araroa是紐西蘭的一條長程步道,2011年完工開放後,吸引了世界各地的長程徒步者前往朝聖。這條步道從紐西蘭北島的北端的Cape Reinga一路延伸到南島的最南端,總長為3,000km,依個人或團體能力,一般要花上四到六個月左右才能走完全程。四年前,台灣的背包客Creya花了六個月的時間完成Te Araroa,徒步的過程都分享在她的部落格裡,不知道她是不是唯一走完這條步道的台灣人?

世界上的長程健行路線不勝枚舉,所需時間從一兩周到半年以上的都有。短一點的像蘇格蘭西高地健行步道、登山人最嚮往的尼泊爾ABC、EBC,大概一兩周就可以走完;西班牙的朝聖之路或是日本四國遍路則需要花上一到兩個月。而美國的「遠足三冠王」——PCT(Pacific Crest Trail,4,286 km)、CDT(Continental Divide Trail,5,000 km)、AT(Appalachian Trail 3,500 km)——這三條分別在美國西部、中西部、東部,地形景色相異的路線,則都需要120到180天左右才能完成。

一般人可能很難想像這麼長天數的旅行到底要怎麼準備。事實上,就算是台灣中央山脈大縱走,中間也得經過幾次補給才能完成。上述提到的這些健行路線有的會經過鄉村,可以安排投宿;若是像PCT、CDT、AT這樣原始的小徑,每經過一周左右,就會下步道到附近的鎮上補給休息一天(zero day),整裝出發,然後再回到步道上。

我大概是兩年前發現有這樣的路線,這樣的健行方式跟台灣的高山縱走在本質上有著巨大的差異。台灣雖然也有聖稜線、中央山脈分段縱走,但台灣的山很不好爬,總要經過高高低低的山林,無數的陡升急降才能折返或抵達終點。硬要說的話,登山和健行還是不太一樣的。而我猜我嚮往的是每天能在平緩的小徑走上30公里,搭帳等待日落,吃著簡單食物,與自然為伍的生活。

台灣這幾年也規劃了幾條長程步道,包括台北宜蘭間的「淡蘭古道」、沿著台三線而行的「樟之細路」,還有從山走到海的「山海圳」。據說這三條國家級步道目前尚不如世界其他知名步道完善,但如果想體驗百岳之外的健行/登山行程,這幾條步道也許都是春秋兩季值得探訪的路線。

話說回來,真正超過四個月的路線,大抵都要花一整年的時間準備。準備內容不外乎登山知識、體能訓練、路線規劃、補給安排、行程旅費等等。自從全球疫情爆發,除了哪裡都不能去以外,表演藝術工作者如我也正等著政府幫我紓困,長程健行的大夢何時才能成行,我是真的不知道,大部份的時間都只能在電腦前瀏覽其他人去這些路線的Vlog過過乾癮。

Te Araroa雖然不是我最想走的,但因為它位在紐西蘭,受到疫情的衝擊相對小得多。一般會建議在當地的夏季出發,2021的11月看來是怎麼樣都來不及了,那2022年呢?你說可以,我是不太敢想啊。

延伸內容:

《步知道》,楊世泰,戴翊庭|可能是台灣第一對完成PCT的徒步夫妻檔
Don’t Stop Me Now|可能是是台灣第二對完成PCT的徒步夫妻檔
Creya 可以呀- Traveling In Life 在生活中旅行|完成TA的台灣背包客
Elina Osborne|走過PCT,剛走完TA的長程徒步者
Homemade Wanderlust|完成美國遠足三冠王等路線的長程徒步者

Long-Distance Relationship

這周開始了我和學生們的遠距教學。

開課這幾年偶爾會被問到:能不能開設線上課程?這些想學音樂的朋友,可能來自海外或台灣的其他地方,因為距離之故,無法來教室和我面對面地學吉他。但因為我一直都不大肯定怎樣才能在視訊中維持良好的教學品質,所以這方面的邀請,我一律婉拒。後來仍陸續有從基隆、桃園、新竹、苗栗來台北上課的學生(最遠還有從高雄來上過一堂課的呢>_<)。很謝謝他們不辭辛勞,每隔一兩周就來我這裡學吉他,非常感人。

而目前疫情延燒,所有演出被延宕,復工之日遙遙無期,與此同時我也重新思考遠距教學這項課題。

花了時間研究線上會議軟體,閱讀其他人的使用心得,登入帳號做測試;過程中也請朋友幫忙,調整拍攝的角度和光源,將手邊有的設備做最恰當的搭配,然後在這個存亡危急之秋,添購最必要的器材。

遠距教學一旦成立,也許日後學生就可以不受空間限制:只要有吉他、手機、電腦,在有網路的地方,都能上課。

我比較不擔心有基礎的學生。很多基本的演奏姿勢跟指間細節在過去都已經提點也建立起來了,之後的課程只要選擇合適的教材,提供相關的樂理及練習技巧,遠距教學不會構成太大的問題。相較來說,初學者會需要很多現場才能完成的指導。有的時候你就是得稍微幫他挪動一下手指,讓它們聽話,好好地落在指板格子上;或是常常我得利用相對劇烈的聲響,想辦法讓學生用身體感受空間中的頻率與震動。這些都是我想像中視訊教學很難做到的事。

但是疫情會持續多久呢?

這一年我們會錯過很多很多:被取消的登山行程、錯過的電影、無法演出的樂隊和劇團;但反過來看,這不就是讓自己靜下心來,充實自己更好的時機嗎?我不斷地提醒學生,就算此刻抗拒遠距教學、沒辦法來上課,也儘量不要斷掉已經在軌道上的練習,一定要繼續感受音樂。在這個大家情緒都相對低落的時刻,作為一個音樂教育者/愛好者,我相信音樂是最棒的陪伴。只要能接近音樂,不管是什麼樣的方式,我都覺得是幸運的。因為音樂就是老天爺給我們最棒的禮物。

三級警戒第七天

台北進入三級警戒第七天。

原本排定的劇場活動都取消,最快到六月中我才會開始排戲,月底才有戲可演。很慘,劇場朋友全都叫苦連天,哀鴻遍野。這是沒辦法的事,要吃這行飯,心裡早該有底。

除了劇場演出,這周的吉他教學也暫停。有些跟我一樣從事表演藝術的學生行程跟我(的心)一樣空空的,其他有些同學遠距辦公,當然也有人依舊得到現場值班,所有人的生活或多或少都面臨了新的局面。但光是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面對都說不準了,吉他課這種非民生必需的休閒活動,還是讓我們慢慢想吧。反正,我有的是時間。

從宣傳期開始嗎?還是更早之前?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放假的感覺了。教課、錄音、排戲、演出、通告,我想我至少有將近四五個月沒能賴在沙發上耍廢,是忙到偶爾能追上垃圾車我還想謝天謝地的那種程度的忙。雖然這樣講很母湯,但這次疫情升溫,一定有些人因此獲得了一點喘息的空間。

自主隔離的時間真的好不值錢,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看書、練琴,興致一來還能把家裡翻過一遍,進行人生斷捨離。如果有什麼正事要處理,隨時都可以撥出時間完成。只是待在家裡看得不遠,眼睛又常常在電視、電腦、手機三個螢幕間切換,慢慢發現自己對焦速度有點反應不及,感覺近視都要加深了,索性把家中物資短缺當成理由出門遛搭,用極短的速度到附近的超市買一波生鮮。無奈看到街上還是有行人依然故我,竟然在街上大搖大擺不戴口罩。我們不是這樣詮釋搖滾樂的啊老兄。

不過眼睛終於可以看遠一點的地方,自以為跟到山裡一樣。雖然只有半個小時不到,心中也覺得寬慰。

品味堅毅

偶爾會看到網友們翻拍書頁,將喜歡的段落文字上傳到到社群動態。我在書本上看到精彩的文字,覺得「這實在寫得太好了」的時候,常也有想要跟人討論的欲望。前些日子我做了同樣的事,意外造成蠻多互動的。

前幾周正在讀的是長篇小說《愛的不久時》(張亦絢)。我非常喜歡這本書。是那種,相見恨晚的喜歡。

我在Instagram限時動態上傳了書中「男人想要做愛時聞起來有酸梅甜」、「楚浮因為搭便車的乘客品味太差請他下車」兩個我自己覺得很有趣的段落,以及另一個關於「品味堅毅」的篇章。

「品味堅毅」大抵是作者張亦絢自己發明的詞彙,意思是:品味的差別不在高低,而是形成品味的方式。

「並不是說,一個有品味堅毅的人,總是喜歡默默無聞或沒人喜歡的東西。而是,儘管他/她會參考任何意見,但他/她一定以自己的判準為最終判準。」

也就是說,具備「品味堅毅」的人,在評判作品/人物時會有自己絕對的主張,不會因為世間如何評斷事物受到影響。
我曾遇過來學吉他的學生,每次上課都想問我那個什麼什麼歌老師覺得怎麼樣?那個新上映的什麼什麼電影老師喜不喜歡?我雖然盡可能跟他聊我的看法,但是我心裡面想的都是:我可以跟你分享我的觀點,但你自己怎麼看這些作品才是形塑你自己,以及形塑你個人品味最重要的事啊!

我自己在這方面可以說是相當堅毅。但這種已建立在自己身上大半輩子的自信,得花相對的時間才能養成。而我對「品味堅毅」的自信,如果造成什麼人生悔恨的話,就是當年朋友殷殷推薦張亦絢的《永別書》給我時,我竟能無動於衷,漠然以對。現在想起來,「品味堅毅」真的誤我半生。

最後跟各位分享一個書裡面提到,我自己很有感,有點無奈的如同告解般的心聲。

「因為出版與書寫相比──出版是件無趣(但我盡可能說服自己它有趣)多了的事情──我也一直有危險的傾向,『只寫不出』的誘惑永遠在那,並不是對文飾有任何疑懼──年輕時也許還有證明自己的需求在,但越到後來,往往寫完就很滿足,『分享出去』──老要用勉勵自己(好好做家事或運動)的態度去做。」

可以不要看書嗎?

那簡直像一場實驗。

可能從前年?或是大前年開始,我有計劃地停止閱讀書籍。

我常給自己很多壓力,包括閱讀也是。筆記裡總有一大票待讀清單,而清單的消化速度向來就比增加速度慢得多,久而久之便積累成負擔。Youtube盛行的這幾年,我開始懷疑,一定要透過書本才能攝取知識嗎?撇開影像節目不說,在沒有書本的世界,不也有博學多聞之士嗎?

剛好,以前也認識不擅閱讀卻能夠寫出好文字的人。我心想,那不如來試試看「不讀書計劃」好了。現在回想起來,真的是蠻天真的。

不讀書計劃前後維持了兩三年,這期間間剛好生活忙碌,一邊錄音一邊演戲,回到家累了就打開Youtube和Netflix看看一些不用思考的影片。腦袋用另外一種方式運作,身在其中之時,絲毫沒有感覺任何不妥。

我熱衷健行登山已經有好一陣子,一直期盼疫情過後的某年某時能實踐長程縱走的夢想。而在登山相關的書籍中,前幾年最熱門的,就是書寫自己在太平洋屋脊步道上健行一七千百多公里Sherl Strayed的作品《Wild》(中文書名太恥了不好說)。

本人因為太想知道太平洋屋脊步道上種種細節,因此打開了這本健行筆記,不讀書計劃也在此劃下句點。

重新打開書本的時候,文字依靜承載著我的想像,帶著我在宇宙自由地穿梭,那種愉悅的感覺我想永遠是無可取代的。

分享一下近期書單:

  • 《地海巫師》,Ursula K. Le Guin。
  • 《步知道:PCT太平洋屋脊步道160天》,楊世泰、戴翊庭。
  • 《第一人稱單數》,村上春樹。
  • 《通往世界的植物:臺灣高山植物的時空旅史》,游旨价 
  • 《沙郡年紀:像山一樣思考,荒野詩人寫給我們的自然之歌》,Aldo Leopold。

最後一本《沙郡年紀》是自然書寫史上的重要作品,寫得非常精彩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怎麼讀都不完。

難道是因為太好看了,捨不得讀完嗎?

你相信語言嗎?

語言是可信的嗎?我常常懷疑。

在Instagram上觀看動物們的可愛影片是我日常紓壓的方式之一。最近看到一組影片,內容是這樣子的:舒適的洋房中有一隻狗,地板上擺了好幾個拳頭大小的按鈕,按了就會發出聲音。那些聲音都是音節很短的英文單字,比方說:「爸爸」、「媽媽」、「水」、「餓」、「玩」等等。按鈕從七八個到好幾十個不等。影片中的狗狗會去按其中一些按鈕,按鈕發出聲音後,一旁的主人會做出相對的回應。後來我也看到有貓咪在使用這套按鈕。

發明這些按鈕的專家(Christina Hunger)正在實驗,希望透過這組按鈕系統,讓寵物學會人類的語言,甚至透過數個單字的聯結,組織出簡單的句子,來表達寵物們自己的想法。

我覺得可能是按鈕影片中的狗狗表情都非常困惑的緣故,我對於按鈕系統的感覺,幾乎讓我想到莊子與惠子爭辯「子非魚,安知魚之樂?」這類的情境。

當然科學史上有所謂的「古典制約」:你給了鈴響,然後餵狗,幾次以後狗就知道鈴響就有食物吃;不過,按鈕系統裡竟然有「愛」或是「昨天」、「稍後」這樣的單字啊,這難道不會太複雜嗎?

我沒有人類是萬物之靈這種優越的觀點,我想說的是,在長久以來的文明發展下,語言成為人類重要的溝通工具,甚至在不同的文化裡,發展出相對精確的語言;可是,人能夠透過語言,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嗎?還是說我們稱作語言的那些概念,在廣大而奧妙的宇宙裡,也只是某種堪用的溝通工具而已?

老實說,我雖然已經成年很久了,但還是常常出現所謂「辭不達意」的狀況。當然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對語言充滿信心,也有很多人將它使用得爐火純青,可是每當我想到我們閱讀的那些小說、劇本時,我往往也覺得語言正在捉弄著我們啊,不是嗎?

很久以前,我見過一個場景:養著大狗的主人興高采烈、滿懷愛意地對著自己的狗狗說:「誒,你好臭噢~~~!」然後一邊熱情地搓揉著狗狗的毛髮,狗狗樂不可支地給予熱烈回應。

假設語言本身是明確的,說話的人態度也是清楚的;當兩者相對時,我們會怎麼判斷事情?

雖然那對任何人來說都太難了,但比起語言,有時,我更希望能相信自己的直覺。

順道一提,以前偶爾遇到寵物比較親人,就會聽到某些人說:「哇,這隻狗好有靈性!」聽到這種答案我心裡面都會翻兩萬個白眼。

最好是有動物沒有靈性,人家只是不想理你而已吧!





試試看啊

「再次打開這個界面的時候,你知道的,事情已經變得很不一樣了。

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那樣的狀態,還是我其實已經離開了,我並不清楚;但我知道,經過三十幾年,我終於學會像動物一般武裝自己,張牙舞爪地威嚇那些我不想讓他們靠近的事物。」

2017年春天,我在網誌上留下了類似這樣的文字。

最近的日子過得緊湊,為了宣傳專輯,像是得用盡所有驚嘆號一樣地成天扯著喉嚨面對世界。當然那不是物理上的,純粹是一種形容,形容我在這樣異常的狀態裡發現的自己的模樣。窮盡一切讓越多人關注到自己,在這樣的非常時期絕對無可避免,但不知為什麼,一種內在形體逐漸被削薄的感覺不停地出現在我的心中。

「空空的。」(回音很大)

因為距離創作和錄製已經有幾年的時間,要重新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我,老實說我已經記不太得了,只是最近常常被要求做那樣的事。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,我也願意透過敘述,用現在的觀點去看創作當下的自己,向其他人說明當時是用什麼心情、怎樣的態度寫作的;可是,那時的我真的是那樣想嗎?我不知道。就算真的是那樣想,面對如此嘈雜的環境,我的心也很難準確地回到那時候的樣子。於是,我建立一個說法,然後不停不停地重複那些話語。

此時此刻打開自己的部落格,讓自己的心有機會冷靜下來,我想也是正好。

我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寫字,甚至沒有好好看書,幾乎要忘記文字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,忘記我從前是怎麼樣著迷在部落格上發表自已的意見,將瑣碎的生活心得變成一篇篇小文章,與我的夥伴們分享。在Facebook上無法好好寫字,已是被認證的事實:你永遠都會在意有哪些人按讚,哪些人留了言等著你回覆,基本上就是一個無法安靜、持續喧囂的社交場合。我也想過是不是要到Medium開設一個自己的站台,不過那想必又是另外一場聯誼活動了。

曾經有陣子我把網誌的訂閱功能打開,前後總共有25個人留下email接受訂閱。我覺得回到自己自在的地方感覺應該蠻好的。它很像一間小小的店,想來的人就會來,沒興趣的自然不會逗留。不知道這25個人裡面還有幾位可以收到這封通知?如果收到通知的話,多少會覺得驚喜吧:)